2015年1月7日星期三

[现货]郝明义/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(附赠《金刚经 金刚经解义 六祖坛经 心经》)


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(附赠金刚经合刊本)


郝明义 著/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(附赠《金刚经 金刚经解义 六祖坛经 心经》)



基本信息
出版社: 文化艺术出版社; 第1版 (2009年10月1日)
平装: 150页
语种: 简体中文
开本: 32
ISBN: 7503939400, 9787503939402
条形码: 9787503939402
商品尺寸: 18.6 x 13.2 x 3 cm
商品重量: 499 g
品牌: 华文天下
ASIN: B002W5UPK6


商品描述

编辑推荐

◆小编喜欢图书的包装:白书+黑书=《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》+金刚经合刊本(《金刚经》+《金刚经解义》+《六祖坛经》+《心经》)
◆《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》是郝明义花20年寻觅、探索《金刚经》的心得报告,白色那本描绘他如何和自己的“念头”挣扎。“一只牡羊”指的是郝明义。
第一章,迟来的牡羊。看了才知道郝明义年轻时竟然曾经在混杂着谋杀命案、黑道老大、小弟、赌徒、舞女、应召女郎的大厦里,混了大半年……还好他没进入黑道,不然《越读者》可能会变成《越狱者》。

第二章,“黑户佛教徒”里写出郝明义开始念佛经的神秘因缘。1989年夏天他的身体腋下和大腿根部患有湿疹,久医不愈,痒痛难耐,深为隐疾所苦,经常有生不如死之感。有一天他上班时意外翻开慧心斋主送他的《大悲咒》读了一遍,读完后脑子昏昏沉沉的,但是想再读一遍的念头越来越强。后来他溜班回家,一个人关在卧房一遍两遍不断的读,而且读的速度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,快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。然后,他涕泗横流地大哭一场。隔天一早,他有一个极其意外、无法理解的神秘经历。湿疹黏液与破皮《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》:血水已经形成溃烂的腋下与大腿根部,竟然成为干燥一片的皮肤,隐疾突然好了。
◆整本书的个人故事都非常好看,书末还分享了“有关金刚经的十二个问题”以及“数息打坐法”。据说有位出版过佛教相关书籍的老板跟朋友说,如果想入门《金刚经》,读这本就对了。小编特别喜欢里面写的“《金刚经》告诉我们,每个人都有能力不被任何表相的干扰和限制所困,每个人都有能力不断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,有益自己,也有益于他人。”
◆标点合订本:坊间的《金刚经》版本非常多,但是很多《金刚经》的编排没有分目,也没有断行。古老的佛经都是这样呈现,标点符号还是近一两百年才加上,更早的经文更难读,所有文字全部连贯,得自己猜,到哪一个字为止算是一句。可是《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》所附赠的《金刚经》都是由第三人描述场景、注解出佛祖说的话或是菩提说的话。这种独创的编排方式,让人觉得读《金刚经》时,彼此的距离更近,可以更专注于思索体会每个语句。台湾有很多人买《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》都是为了要送给亲朋好友,不知道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个版本在编排上的独到之处。
◆这本书的开本比一般书小,以方便大家随身携带、随时读经,这也是郝明义的用心之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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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昌文两只羊的交往》
我与本书作者,那只台湾出版界的著名牡羊,相交已近二十年了。这二十年,这里改革开放的热劲儿愈来愈大,我这个靠研习苏联“先进经验”起家的人,怎么也适应不了。幸好,我在改革开放之初,就已经“里通外国”——同境外的出版社有不少交流了。我不甚通英语,所以所谓“境外”,实际上只是港台而已。而其中,台湾的同行更吸引我的注意,我觉得,他们的思路和实践更适合我们。我那时怕犯错误,不敢提什么“台湾经验”,但在实际上是在向他们学习的。我也有一些学习的条件,因为我比较了解中国的过去,亲身经历过,混过饭吃。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有缘第一次去台湾。朋友们招待我们看电影。电影放映之先,忽然演奏了一个歌。同行的年轻党员同志不知唱的是什么,我一听就知道那是所谓“党歌”,因为这在我上小学时是“天天唱”的。
《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》这本书里,大量的内容是讲作者研读《金刚经》的心得。这些心得,在我看来,最可贵的是它们都是联系实际的,是通过作者的文化业务活动,通过对当今时代的体认来叙述的。这使我感到特别亲切。我十分留意台湾同行的经验,其中首先是本书作者。我多年同本书作者合作,向他学习。我们的确一起干过不少事。他提到的杜威、罗素、笛卡尔、罗斯金等人的书,不少是我为他收罗的。但我怎么也想不到,这位牡羊先生竟在阅读和出版这些书的前后,对《金刚经》下过如此艰苦的案头功夫。通过这本书,他告诉我们一种读中国典籍的方法,就是深入领会原意后,注意联系现实生活。这是大异于过去单纯的“读经”的。
几十年前,吕叔湘老人家再三教导我,作为出版人,必须重视美国文化界常提到的general reader,要依靠这类reader,听取他们的意见,了解他们的需求,自己更要力求做到这水平。多年以来,我没有很重视这个提示。最近,香港大名人梁文道先生出了一本《读者》,他把general reader译为“正常读者”,这使我对general reader的理解又进了一步。我由此又想到,郝明义确实是《金刚经》这一典籍的名副其实的general reader。这从这本书中可以看得很清楚。作为出版人,我从中得到的一个重要教益是,只有做好了general reader,才可以做一个够格的general publisher。郝兄的成功,也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解释。
我于《金刚经》一无研究。此书所言,只有附录的《数息打坐法》是我平时熟悉的。我所研习的,与他说的颇类似。但我没有能力进一步申说。我只想说,对文字工作者来说,这应当是一种不坏的锻炼方法。
我生于一九三一年,肖羊。按中国民间传统说法,羊从来秉性懦弱。我的个性,正印证了这一观点,而这同郝先生所属的牡羊座正好相反。牡羊座的特征是,行动果敢,勇于前进,对任何事情都抱着超越别人的进取精神,即使冒险犯难,也不畏缩。但不论如何,我这头羊同郝明义那头,几十年来却睦然相处,了无隔阂。原因在何,值得研究。我这里先匆匆写些此羊对彼羊的学习心得,供读者们参考。
二〇〇九年十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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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只牡羊的金刚经笔记》总会在很多人的生命转折点上实时出现,郝明义也是。一只勇气十足的牡羊,在尘间奔驰闯荡出一片江山,到了山顶最终驯服自己。十年的点点滴滴写进一百多页的笔记里,了悟“无所从来,亦无所去”八个字之究竟──这是一本值得你用真实生命去深交领会的“郝”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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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郝明义1956年出生于韩国,1978年台大商学系国际贸易专业毕业,大块文化董事长与“网络与书”发行人。著有《工作DNA》《故事》《那一百零八天》《他们说》《阿鼻剑》,译有《如何阅读一本书》、《二○○一太空漫游》。

目录

第一章 迟来的牡羊
第二章 黑户佛教徒
第三章 四条绳索
第四章 “十加二”年的挣扎
第五章 寻找屠龙刀
第六章 答案
第七章 为什么提前十年写这本书
第八章 有关《金刚经》的十二个问题
附录 数息打坐法

序言

石康《序》  
我见过郝明义先生。
那是约几年前在北京的一次活动上,只记得郝先生坐在一只轮椅里,面带微笑,与别人点头说话。
那是我相信“生命就是迷茫”岁月,我也曾花去大量时间去阅读哲学及宗教类书籍,试图从别的人类那里探得一些相关经验,用以缓解我因多疑而产生的焦虑,这一种追寻直至了解佛教之后才慢慢消逝,但说到从佛法中知道了什么,我至今仍是无话可说,有些人就是想知道一些事情,即使花费力气也在所不惜,这是一种性格。
生命中总有一种试图抓住什么的冲动,人们回首往昔,或是展望未来,多半希望握有一种线索,用以确认自我存在,这是一种倔强,人们生活在烟雾之中,却厌恶那一种生命中深刻的徒劳感。
郝明义先生同时是一位回首者与展望者,在他生命的某些重要时段,尤其是那些彷徨无助的时刻,佛法成为他调整自己心态的关键法门。
可以看出,他一直对获得信仰具有信心,并且用信仰来证明他行动的正确性,这样一种心态在我们这个时代并不多见,在他看来,正确的见地最好同个人的行为准则结合起来的,使见地得以显现,而个人行动也是表现正见的一种最佳方式。
事实上,我认为这本书在借用学习佛法来表达作者内心生活的一种尝试,我们这个时代,人们并非不重视别人,却多半忽略别人的内心生活,我们很需要的友谊,却无法找到通往友谊的路径,因我们对于交流内心生活是如此地不熟悉,以至于我们错失一种拥有共同精神生活的慰藉,就如同我们探望某人,每一次都倚在他家的门前匆匆说话,而从未想过迈步进入。
郝明义先生这一回把家门敞开了,任何人都可以进去,看一看他的内心,他所谈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,也许正是对于人生真正重要的东西。

分册展示:

插图:




文摘:

一 迟来的牡羊
到一九九六年之前,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双鱼座。
双鱼座很有梦想,不太务实,挺有矛盾的性格,又有些直觉力等等,都能在我身上找到印证。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把自己想成一条长着两只肥头大耳的双鱼。
何况,这条鱼一直还游得挺快乐的,又那么幸运。
一九七八年,大学毕业。
在那个全台湾都在追求外销的年代,去应征工作,亮出台大国际贸易系的帽子,总会受到热烈欢迎。但是实际去面谈的时候,对方看到你拄着一双拐杖,又总会叫你等候通知。
人要创造自己的命运嘛,所以我干脆和朋友一起开个贸易公司。
志气很大,但是写多少开发信也没人回,不到三个月就倒闭了。事后回顾,不知道和公司英文名字有没有关系。英文名字,当时直接从中文“盖亚企业”音译,称之为"Gay & Company"是也。
之后,我在一栋混杂着谋杀命案、黑道老大、小弟、赌徒、舞女、应召女郎的大厦里,混了大半年。
山穷水尽之际,听说去韩国客串跑单帮是条路子。带些台湾的药材回去,再换些毛毯和人参回来。算盘打的,没有一本万利也是一本三利。
但是任何工作都需要专业。跑单帮也是。想客串一把的我,偷鸡不着蚀把米。债上加债不说,连回台湾的路费都没了。
因为欠债不少,回台湾也没出路,在当时还叫作“汉城”的首尔流浪了一阵。走投无路,有人建议我不如在韩国留下来,去华侨中学当个老师。生活稳定,有了收入,再徐图还债。
这种建议听来很稳妥,但不是我要的。有点像是包了糖衣的毒药。走上这条路的话,当初又何必去台湾读书?
还好有一位真正专业跑单帮的先生,出了个主意。居住在韩国的华侨,有一种需要定时更新生效的暂时居留权。当时,如果放弃在韩国的居留权而回台定居的话,台湾有一个特许,可以多带一些东西通关,不必上税。
这位专家说,如果我放弃韩国的居留权,把这个通关特许让给他,他就回报我一张回台湾的机票。
我说,那好。
不知怎么,从小我就觉得“背水一战”、“置之死地而后生”中,有一种美感。
把自己认作是双鱼座的时候,觉得这都是爱好梦想的特质在作祟。
我就这样身无分文地回到台北。一位叫柳耀中的朋友接济我,在兴隆路跟一位二房东分租了一间屋子过了几个月。
当时在党外杂志《八十年代》上班的二房东,叫郑丽淑。她看我每天在家里和太阳对望不是办法,说长桥出版社的老板邓维桢常去他们公司,在找英文翻译,问我要不要试试。
一九七九年的夏天,我成为长桥的特约翻译。再不久,他们有个编辑的位置出缺,我补进去,正式进入出版业。
长桥这第一个工作,给了我当一个编辑的完整基础训练。
尤其,借着邓维桢先生要我开发一个英文学习杂志的机会,我大量阅读了各种国外期刊,还去台大的研究图书馆读了整整十年的《时代》(TIME )周刊,把一篇篇值得参考的文章影印下来。
我不只从头学了一遍英文,后来做编辑的视觉美学思考,也和那段时间的吸收有关。
创立《世界地理杂志》的陈明达先生,找我去筹办一本科技刊物《2001》,使我第二个工作有了独立主持编辑部门,实际动手编一本杂志的历练。
在《2001》的时候遇见一个日本人,请教他为什么日本读书风气那么盛。他说日本没有资源。我说台湾也没有。他说哪里,你们稻米一年可以产三次呢。
他那句话,给我的震撼很大。我体会到人不要妄自菲薄。原来一天可以工作十二个小时的话,之后就更练习工作到十六个小时以上了。
第三个工作,我去了《生产力》杂志。这原来是中国生产力中心几十年历史的内部刊物,石滋宜博士和副总经理万以宁,想要改版,面对市场。
黄明坚因为我当时失业,介绍我去应征,接下了试用三个月的改版任务。三个月后,石博士要我正式负责《生产力》杂志,不但要管编务,还要进一步为发行和广告业务负责。总之,当一个利润中心的主管,也可以说是负责一个有实无名的公司。
从《生产力》杂志开始,有些工作伙伴和我逐步建起长期的合作默契。
改版的《生产力》杂志,我瞄准中小企业,喊出“实战的经营智慧”,引起很多回响。有一天,《工商时报》副刊主任苏拾平打电话给我,说余范英发行人想认识我。
余小姐看了我一篇文章——《义气的朋友》,想见我。认识余小姐,开启了我人生新的一扇门。
一九八七年左右的台湾,事情真多。
解严。大家乐。股市从一千点开始起飞。报禁即将开放。
那是一个连皮肤都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震动的时候。
因为和余小姐有了虽然只是一面,但十分投缘的谈话,所以后来要离开《生产力》的时候,就想到打个电话给余小姐,问她是否可能介绍我见一下余纪忠先生。
余小姐一口就答应了。
一个天色阴暗的星期天早上,我去余纪忠先生家里见他。
我跟余先生说,我想编《时报新闻周刊》,相信自己可以给这本当时创刊有段时间的杂志,带来些新的面貌。
以前都是在传闻中听说余先生用人的魄力,那天亲身体会。余先生听我这初见的人说了半个来小时,立即同意,要我马上以副总编辑到任,再升我为总编辑。
后来,我以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,为《时报新闻周刊》改版。
《时报新闻周刊》算是一种过渡。真正意义上,半年多之后,余先生要我去接时报出版公司的总经理,是我的第四个工作。
和《生产力》杂志阶段不同的是,这次我不只是负责一个有实无名的利润中心,而是一个有实有名,并且还有相当规模的公司。
一九八○年代末的台湾出版市场,正要设法和国际接轨。余先生充分支持,又有时报资源的后盾,接下来我有了各种尝试、开展的机会。
一个大学毕业后应征无门的人,花九年时间,前后经历四个逐阶育成及衔接的职位就来到这里,不能不说幸运。
幸运到我都没觉察到自己有多么幸运。
在时报工作近八年,到一九九六年快要离职的时候,才突然发现我不是双鱼座。我对星座没有研究。错当了那么久的双鱼,是因为把农历换算成阳历生日时候的一个错误造成的。
迟来总比没有好。那年三月底,台湾在庆祝李登辉当选第一届直选总统,我自己则在打包交接的时候,总算知道自己原来是个牡羊座。出生在“出版节”的牡羊座。
用牡羊座而不是双鱼座来回顾自己的路程,就更有迹可循了。
牡羊好奇。我相信管他什么风险,试一试总不会死。
牡羊前进。我可以连续两个月每天睡眠不到两个小时。
牡羊快速。我享受手起刀落,相信不拘小节。
牡羊乐观。我白天有什么烦恼,在出租车上打个盹就可以化掉一些;晚上有什么烦恼,睡个觉起来就好许多。
牡羊往前看。我不做重复自己的事。
在那个节骨眼上知道自己是牡羊,也感慨良多。
在时报近八年,我追求成长的幅度,也追求速度,一路把新书出书量增加了七倍,营业额拉高了大约六倍。
但正当我设定下个目标,要开始冲刺的时候,却陷入火线。因为我们投资成立的一个漫画连锁店倒闭,加上我支持的两家漫画中盘出现经营危机而大量退书等一连串因素,开启我被检讨的序幕。
各方意外的伏击与地雷也随之全开,交织成一片火网。
攻防战进行了几个月,最后因为火网之外荡进一枚意外的石子,结束了僵持的战局。骆驼背上会有最后一根草,战场上会有最后一颗石子。
我递上了辞呈,决定一个星期之内,就交接离任。
离任第二天,《EQ》正式上市,创了一个畅销书的纪录。
在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陆上动物,而不是水里动物的那前后,我在惊异混杂的心情中,逐渐多了一些体会。
好奇会杀死一只猫。原来也包括牡羊。
每天睡两小时没关系,但是一个星期有五天要天亮才回家,婚姻会出问题。
手起刀落,不小心会刀起手落。自己的手。
乐观,会昧于事实。
前瞻,会看不到脚下的陷阱。
低潮了两个星期之后,我决定不再检视自己的伤口。
向前行。
那时林强的歌还没出来,但已注定我将是这首歌最忠实的粉丝。
牡羊嘛。

二 黑户佛教徒
人可以分四种。
第一种,是“无神论”。相信脚下踩的就是土地,头顶有的就是天空,别无其他。死后也就尘归尘,土归土,别无去处。
第二种,是“有神论”。相信天地之外,另有其他存在。有天堂,有地狱,有无上的主宰。因而会选择一种宗教信仰。
第三种,“非无神论”。没有宗教信仰,但相信冥冥中有一种力量,“抬头三尺有神明”。
第四种,“非有神论”。以上皆非,也以上皆是。最大的特征就是有庙就求,有神就拜。
三十三岁之前,我是个“非无神论”者。不进教堂,不进寺庙。但是我相信有个“上天”。只要我正正当当地做人,会得到适当的回报。
一九八九年夏天,我受着多重折磨。
工作为接手不久的时报出版公司的整顿而手忙脚乱。家庭为自己的疏于照料而另有苦恼。
此外,身体的腋下和大腿根部有湿疹,久医不愈。天热流汗,就要在痒痛交加中抓得皮破血流,于是恶性循环。那年夏天,为隐疾所苦,经常有生不如死之感。
有天一大早进办公室,却因为打开抽屉,看到一位作者慧心斋主送给我,随手扔在里面的小册子,人生从此改变了。
抽屉里躺着的那本薄薄的小册子,封面是黄色的,上面印着一位手持净瓶的观世音菩萨,旁边写着“大悲咒”。我信手拿了起来,在安静无人的办公室里慢慢地读了一遍。
读完之后,脑子昏沉沉的。接着虽然上班了,但是想再读一遍《大悲咒》的念头越来越强。下午四点刚过不久,我就溜班回家,一个人关在卧房里读了起来。
一遍两遍之后,我发现自己读的速度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,快到无法控制自己舌头的地步。然后,我涕泗横流地大哭一场,听到孩子放学回家的声音,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。
最奇妙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早上。我起床梳洗,发现一件极其意外,无法理解的事。湿疹黏液与破皮血水已经形成溃烂的腋下与大腿根部,竟然成为干燥一片的皮 肤。好比说,前一天还是洪水泛滥的状态,第二天早上却成了退潮之后的一片干地。唯一可以证明这些部位确实有过问题的证据,是皮肤的颜色。原先溃烂部位现在 是一片暗紫色,与周近皮肤形成强烈对比。
纠缠我经年的一个痛苦不堪的隐疾,就这样干干净净地,在隔夜之间消失了。
从没见过收音机的人,一下子看到收音机可以调整频道,听到一些新奇的声音,是会很惊喜的。
从没接触过宗教,一下子体会到宗教信仰带来一些神秘经历的人,也是如此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我太好奇了。
慧心斋主比我早些时候接触佛教。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所接触的各种佛教相关的人、事、地、物,几乎都是她帮我介绍的。
我忙碌地寻觅。更想体会一些神秘的经验。
牡羊座都是好奇的。不是吗?
我又有过几次印象很深刻的神秘经验。
除了《大悲咒》之外,我读的第二部佛经是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(简称《地藏经》)。
头一次读的那天,是农历七月。伴着无间地狱的种种场面,我读到地藏菩萨“将承佛威神力故,遍百千万亿世界,分是身形,救拔一切业报众生”的表白,并向世尊做出承诺,“唯愿世尊,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。如是三白佛言: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。”
夜半寂然的灯下,我悄声一句句读着:“如是三白佛言: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”。
直可以感受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屋子里,身旁却另有静静聆听的存在。
宇宙,森然。
读《地藏经》,又让我和逝去的父母有一次接触的机会。
有一天,一位有“神通”的人士跟我说,我应该读《地藏经》回向给我逝去的母亲。说她一直放心不下我,跟随我多年,应该到让她离开的时候了。
我母亲是在我上初一的时候去世的。初一的年纪已经不小,可我对她去世的回忆却一直很不清楚,很不真实。
我对她思念,要再过六年才觉醒过来。一九八九年的当时,还早。
不过,毕竟有一点是我记得的。一位去参加我母亲葬礼回来的叔叔,红着眼告诉我:我母亲的棺木要钉的时候,一直钉不进去。直到爸爸跟她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我 ,要她放心,钉子才钉了下去。
听了这位人士建议我读《地藏经》,我半信半疑地先是回了一句:那也很好啊,我也正好可以和我母亲多相处。
她说,阴阳相隔,终是两受干扰。接着她说了她看到的我母亲的衣着和鞋子的特征,不由得我不信。
我照她说的,回家去读了七遍《地藏经》回向给我当时去世二十年的母亲。
回向之后,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忧伤。像是在一个晴朗的清明节的早上,去扫墓的路上被一阵轻轻的风吹过的心情。
第二天我主动想到,那也该读《地藏经》回向给我父亲。
我父亲是才一年多之前过世的,不用别人指点,我都知道他和我在一起。
我去韩国奔丧,整理了一些父亲的衣物带回台湾之后,一天独自在家里午休。半睡半醒之间,蒙眬中觉得有个人影飞快地掠进房间,才在床边一坐,已经没入我身。大约是一小团棉花的重量进入身体的感觉。这一下子吓得我跳了起来,立刻夺门而出。
但是在大门刚关上的剎那,我却直觉到那团棉花的重量,应该和我父亲有关。我父亲是不会害我的。所以我安慰着自己又开门进了家里。
有一部电影叫《灵魂的重量》(21 Grams)。我没量过一小团棉花是否二十一公克。但那就是我感受到的灵魂的重量。
因为成长的过程里,和我父亲的心结多,又得以在他晚年重新亲近,所以当时即使没有任何宗教信仰、没有任何神秘经验的我,也直觉到那是父子之间的一种牵挂。这时,想到也读《地藏经》给他。
读完回向之后,比前晚的感受清晰多了。我可以清楚地觉察到有一个无形的、类似影子的东西,慢慢地,一寸寸地,从我身体里横向移动出去。
我像是在和什么离别,又像是在掏空什么。唯一能做的,就是不由自己地放声痛哭。哭到声嘶力竭,突然不知由来地反手一掌拍在自己额头,才停止。
因为有许多神秘的经验,使我在刚开始接触佛教的时候,花了大量精神去探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会发生这些现象?以及,我如何才能具备更大的能力来探索这些神秘现象。
幸好这时我认识了洪启嵩。有一次我把自己的神秘经历说给他听,他提醒我,一个修行人不应该执着于神通之事。
他的话,一下子把我敲醒。
大约同时,我读一部佛经,看到了一段。
佛陀的弟子之中,目犍连是神通第一。目犍连神通之大,看到一只鸽子,就可以知道这只鸽子过去一千世的由来,也可以知道这只鸽子未来一千世的演化。
大家说目犍连的神通这么厉害,不知和佛陀的智慧如何相比。
佛陀回答说:把那只鸽子身上的一支羽毛切成一千段。以千分之一支羽毛去沾沾海水,沾到多少就是目犍连的神通所及。而佛陀的智慧,则是那整个大海。
这个故事让我彻底清醒过来。
学佛学佛,可不是去学那千分之一的羽毛。
很多人经常把科学没法解释的事情,都称之为“迷信”。但是长久以来,我也看到许多人越是不接受宇宙里存在一些目前还无从探测的能量,越会因为有人稍微展露 一手和那些能量沟通的能力,就五体投地。像一个从来不相信收音机会接收无线电波的人,一旦给他听到收音机里当真可以传来一点声音,就把那个不过是转动了一 下收音机调频钮的人,当成宇宙的创造者来膜拜了。
我很庆幸自己很早就有些对神秘经验的体会。那段经历,对我最大的好处,是从此对“神通”、“神秘经历”等免疫。此后,不论什么样的大师、高手,表演多么神奇的身手,我都不会为之所动。
每当看到人听到、看到什么大师指点了“前世”因果就敬若神明,我都会想到目犍连的故事。前后看得出总共两千世因果变化的目犍连,才相当于那千分之一的羽毛,摇头晃脑或故作神秘地谈一次“前世”的人,那是两百万分之一的羽毛所能沾到的海水吧。
我决定好好地从佛经中去认识佛法。
读了《地藏经》、《圆觉经》、《楞严经》、《法华经》、《大智度论》、《心经》、《金刚经》、《六祖坛经》、《小品般若波罗蜜经》等。
买了放在家里书架上的,还有许多其他的经。
东读西读之后,固然有些收获,但是更多的时候,感到自己像是进了玉米园里的那只熊。东折西折,也不知手上到底拿到了什么。
《金刚经》读过几遍,虽然觉得很好,但主要是感受到文字之美。对于经义的体会,实在谈不上。更多的是疑惑。譬如:怎么可能以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珍宝布施,还比不上持诵这本经的四句偈?
这时我在禅宗皈依了惟觉老和尚。决定去万里的灵泉寺打个禅七。
禅七的意思,是要在七天的时间里克期取证,有些突破性的领悟。我在心中给自己头上绑了一条“必胜”的带子,上了山。
上山之前,从我读的佛经和一些理解中,已经体会到佛法会教我们打破一些执着,打破一些因为执着而起的分别心。
我掂量一下自己,觉得对金钱是最看得开的,所以打破对“贫富”的执着分别心,最不成问题。“贵贱”、“美丑”等等,也都还好。唯独“善恶”,我觉得打不破。
人之为人,异于禽兽,不就是因为我们有羞耻心,有一些价值观的坚持?那为什么要打破“善恶”?
“不思恶”倒也罢了,为什么也要“不思善”?
我本来挺为自己“嫉恶如仇”的个性为傲。如果没有了我对“善”的判断与坚持,那这又算什么个性?
《心经》里说:“诸法空相,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,不增不减”。我记得当时虽然没法体会“不生不灭”、“不增不减”是怎么回事,但起码可以接受有这种可能。 但是对于“不垢不净”,我就没法理解。“不垢不净”,对我来说,类似“不善不恶”。我可以接受“不恶”,但接受不了“不善”,我也可以接受“不垢”,但实 在不明白为什么会“不净”。
《金刚经》里说,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。我也不明白。为什么连“善”也不能住?依善而生心,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?
我就带着这些疑问上了山。
打过禅七的人都知道,那七天有个过程。
前三天,通常都是找各种理由告诉自己,枯坐在这个禅堂里多么没有意义,不如赶快下山,把这时间用来做些更有价值的事情。所以,都在和要不要逃离,用什么借口逃离之类的念头挣扎。
熬到第四天还没放弃,多少总会认命,开始比较“务实”地静坐。
第五天,比较用得上工夫。
最后两天,有些心得,巩固或放大。
我也是这么个路程。
而我第一次禅七的心得之一,是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打破“善恶”的分别心,为什么连“善”也不要执着了。
那是在第四天。我刚刚用一万个理由劝说自己不要浪费生命,赶快下山,又好不容易抵抗过这些诱惑之后,有一炷香坐得比较好。
我安静地坐在那里,看着自己的念头此起彼落,相衍相生。
这么说吧。第一个念头是禅堂。由禅堂而想到食堂。食堂想到筷子。由筷子而竹子。由竹子而丛林。由丛林而原始人。由原始人而取火。由火而灯。由灯而电。由电而爱迪生。
但就在我自以为很清楚地掌握自己念头一路流转到这里的时候,天外飞来一个画面,一群赤条条的男女跳出来,在荒淫作戏。那是多年前看过一本小说里的场景。
我蓦然吓出一身冷汗。
如果我的念头是从香车而想到美人,想到美人的时候跳出这些性爱场面,倒罢了。起码你有一个线索,可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里。但是,为什么我在由 “电”而想到“爱迪生”的那个环节上,莫名其妙地跳出一个毫无来由、无所根据的男女性爱嬉戏的场面?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!
我头一次那么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念头其实是不受自己控制的。或者说,自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。
这种毫无来由、无所根据的念头,会不会有一就有二,不断地发生在日常生活之中?
会不会,我平日自以为是的,许多以为是“善”的坚持,也只是类似那些男女性爱嬉戏的场面,其实是不受自己控制,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一些念头呢?
也在那一会儿,我想到多年前看过一部电影《自由之路》(YOL)所留下的感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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